第10节

一想到这个情景,赛雅娜就胸闷气短!

本公主还不信比不过她了!

“那你想怎样?这次本公主让你继续出题!”

顾思绵幽怨的眼看着赛雅娜。

这个罪魁祸首,害她三日没吃肉了。

赛雅娜被看得毛毛的,“你……你什么眼神!”

顾思绵玩着手指,“你走吧,我不比。我再比就完蛋了……”

碧果出声,“突厥公主,请吧。我们娘娘发话了……”

赛雅娜愤愤转身离开。

碧果松了一口气。

没过半柱香。

赛雅娜又回来了,背挎大包,提着两大坛酒闯进来。

赛雅娜放下酒坛,将包裹扔桌上,“这是我们突厥的腌牛肉!本公主不和你比,你陪本公主喝酒吃肉!”

碧果脸都黑了。

顾思绵眼一下子亮了,吸吸鼻子,空气中是浓烈的勾人馋虫的香味。

“娘娘……”碧果拉拉顾思绵,“娘娘不可,万岁爷会生气的。”

顾思绵收回了正待伸出去的手。

“你快走。”顾思绵撇开头,挪开目光,不住地咽着口水。

谁知香味越来越浓,似乎尽在嘴边。

赛雅娜手一拎就是一块,往顾思绵嘴上送。

送到嘴边,顾思绵不张嘴。

赛雅娜手一松,顾思绵连忙接住。

“吃!你们不都说来者是客,同客人吃饭不该是你们殷朝的基本礼仪吗!”

顾思绵捏着腌牛肉,小心翼翼地看着脸色发青的碧果,“……既然……她说得也有理,……何况……我们不能浪费粮食对吧?”

碧果双手交织着,内心激烈纠结,“……奴婢……奴婢还是向万岁爷禀报一下妥当……”

看着碧果要去通报,顾思绵吓得立马将腌牛肉整整齐齐放回包裹里。

赛雅娜:“……”

碧果还没走出殿,忽然感觉脖颈一痛,瞬间便没了知觉。

“你做什么?”顾思绵跑过来扶住昏倒的碧果。

“让她睡一会。”赛雅娜扛起人,放进偏殿的床上。

顾思绵蹙眉,“你这样我一点都不高兴,你走,我不同你吃!”

“她睡都睡了,你不吃,对得起她白白昏睡的几个时辰吗?”

顾思绵:“……”

明明没道理,又好像有点道理。

“你醉了没?还没醉?你这汉人真是不能小瞧!”赛雅娜仰头又闷灌了口烈酒。

顾思绵呆呆地,小脸皙白,毫无任何红晕上头。

赛雅娜边喝边观察着她,从刚才开始第一口后,顾思绵便不再吃肉,一直不停抿酒,却不见她显露醉意。

赛雅娜焦急,喝得越猛,势有定要超过她的趋势。

赛雅娜喝到后头有点上头,见顾思绵仍是那副模样,气得直想摔酒坛。

“喂!你给本公主说话!你喝多少了,为什么不醉!”赛雅娜一推,抱着酒坛子的人便倒下了!

赛雅娜:“……” 她不会其实第一口就醉了吧?

望了望外面的天,已经蒙蒙发黑了。

赛雅娜将顾思绵扛到偏殿,和那个奴婢放在一起。

刚刚开封酒坛前,她们就遣散了殿内的宫人。

赛雅娜匆匆收拾残余,塞进一旁角落。

摸索出怀中的地图,寻着往顾思绵的寝殿走。

赛雅娜环顾四周,见没人,赶紧闪身进去。

将地图放进衣袖里,赛雅娜掏出一根熏香,在香炉里点燃。对着铜镜扯散自己的辫子,一骨碌爬上顾思绵的床。

那个公公说得对,没有什么比生米煮成熟饭更直接的办法了。

殷朝可汗不管如何,只要他今晚踏入这个寝殿,就必须娶了她!

万字结束啦~这章有点短小明天会补上大肥章的!

感谢大家支持mua~

第26章 人赃

官道壁火明曳, 在蒙蒙黑夜中, 火光如条长龙萦绕着纵横交错辉煌盛丽的宫城。

含章殿。

宫里藏书其一的殿宇。

皇上在案前阅着奏折, 景王倒在案榻上磕话梅, 李公公在层层书架中,寻着皇上要求的册籍,本本呈上御案。

“今日南宫殿起宴,难得你没去凑热闹,还在朕这里发闲。”

“皇上不也没去,一群鸟人鸟语的,我才不去!”景王赌气地咬着话梅核。

“不是因为比试输了南诏皇子?”殷烈翻着案上册籍, 揶揄。

“啊……”景王一想起那日比试输掉的丢人场景,就想挖个洞埋自己,“上古宝剑也救不了我!让我吃死在这里算了!”

殷烈轻笑,“底子不练,神剑当然救不了你。”

景王拉耷着脸,一手一把瓜子的坐起身,“我再练一年,明年再比定赢那个鸟人!不说这个了, 皇上这个点了还不去皇嫂那, 怕是想独枕空房啊……”

“尚早。”

这个点,顾思绵还在用膳。

殷烈想起什么, 嘴角扬了扬。

景王嬉笑地待揶揄,怀里被皇上扔了本奏折。

“皇上要谋害臣弟呀……”拾起一看,脸上的戏谑消退, 表情逐渐凝重。

殷烈靠在纹龙椅背上,“顾家三小子的消息,依你认为,如何?”

景王翻到奏折面,是顾丞相的折子。

“顾家三子,不是在各地跑商的那个吗?若所言是真的,宫里怕是得血洗一番。”

殷烈眸子幽深,“朕倒想看看,这寒冬月里还有多少僵虫在朕面前,苟延残喘。”

“皇上,突厥使者请觐。”宫人进殿通报。

“宣。”

景王拍拍衣上瓜子壳,正襟端坐好。

阿史麻一脸难色匆匆进来,一进殿便跪地行礼。

“参加皇上,赛雅娜公主不见了,阿史麻恳请皇上派兵替阿史麻寻找公主下落。”

今夜南宫殿起宴,是在万盛宴前各邦国交流互动的小型放松宴会,但不具强制的,各邦国可去可不去。

来朝邦国已达到一定数目,各邦国均安排在不同殿宇歇息,并安排着定量侍卫宫人把守伺候。

今夜南宫殿宴,近乎一半侍卫队都安排在南宫殿,防备各邦国起冲突。

“如何不见?一一道来。”

阿史麻头低着回话,一颗心焦灼不安地在胸腔处跳动。

他午睡起,遍寻华容殿都找不到公主身影,外面把守的侍卫也没人看见公主出去。

阿史麻料想公主可能是从窗户偷跑出去溜达,原本想过一会公主就回来了,便去准备今夜南宫殿宴会要同各邦国交换的使礼。

这一看,腌牛肉少了几十块,烈酒少了两大坛。

阿史麻顿时面如土色,不敢声张,从窗户出去,想着秘密将公主寻回来。

寻了半日无果,阿史麻慌恐不已,只好来禀殷朝皇帝寻求帮助。

殷烈听到阿史麻道作为使礼的肉和酒不见后,眼皮一跳,想到那日亭台顾思绵与赛雅娜的比试,阴鸷着脸起身,奏折和册籍掉落地。

“摆驾——灵霄宫。”

华丽明曳的灯火。

殷烈看着灵霄宫外殿齐齐跪着的宫人,声音抑着怒气,“人都是死的?谁人来都敢放进殿里?不知同朕禀报!?”

宫人们抖如筛糠,“娘娘……娘娘不让奴才们进去伺候…也不让奴才们说………”

“只有死人不必遵规,来人,都拖出去杖毙了。”殷烈冷声,甩袖进殿。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侍卫拖着一众哭饶的宫人往外。

景王皱眉,阻了阻,小声道,“皇上正气头上,先将这些人押着,找到贵妃娘娘再行刑也不迟。”

阿史麻手脚发凉,跟在殷朝皇帝进殿里,闻到空气中熟悉的酒香,差点原地休克。

完了……可汗……赛雅娜公主这是要灭咱突厥啊!

“给朕搜,不准放过任何角落!”殷烈搁下话,面色阴沉地往寝殿过去。

侍卫队立即分散开来。

寝殿还未点灯。

殷烈推门,有缕缕烟雾气袅袅袭来。

殷烈屏息,面色一沉,正待要踏入寝殿,有侍卫跑来,单膝跪地,“禀皇上,贵妃娘娘找到了。”

殷烈眸子阴冷地看向寝殿里漆黑下飘散在空中似有若无的烟气。

“你们进这里搜寻,捂口鼻,莫吸殿里的烟气,若寻到人,立即押到正殿!”

侍卫应下,拆布条蒙上口鼻,一头进到漆黑寝宫里。

寝殿昏黑。

赛雅娜在等待的过程中不小心睡了过去,这会醒来,发现外面昏黑,却不知是什么时辰。

鬼哭王怎么还没来啊?

赛雅娜重新躺回床榻上,看来这个娘娘也没多受宠嘛。再不来,本公主便不等了,大不了明日大后日重新再来一次,反正万盛宴前有的是时间。

有脚步声响起。

赛雅娜心中一喜,来了。

不对,不止一个人。

赛雅娜迅速起身,还未等看清人,便被人从床榻上拖了下来,反剪着双手往外推。

为了不吸进空气中的熏香,赛雅娜已屏息多时穴道,这会根本使不上劲来。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知道本公主是谁吗?你们做什么!本公主一手能劈掉你们的脑袋!放开啊!”

赛雅娜被推到正殿地板上,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一圈,抬手遮挡刺眼明晃的灯光。

“公主!”

阿史麻看着赛雅娜披头散发,衣裳微乱,还是从灵霄宫娘娘的寝殿被带出的,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赛雅娜适应了明亮的环境后,放下遮挡的手,映入眼帘的是一众侍卫,面如土色的阿史麻,穿深青锦服的男子,还有如松而立冷面如霜的殷朝可汗。

“赛雅娜,可有什么辩解的?”

赛雅娜听着殷朝可汗冷冷清沉的声音,咬紧唇,“赛雅娜想当殷朝可汗的人,有什么不对!” 父汗看见漂亮的女人就抢进帐营里,那些女人最后不也归从了。她赛雅娜就想自己争取,有何不对!

“有何不对?朕不允,就无对可言!朕最厌恶不入流的把戏,现今在朕的地盘,即便是你是外史,犯了事,朕照并处理,绝不姑息!”

阿史麻看皇帝发怒,颤颤爬到公主身边跪下,“皇上恕罪!公主不是有心的!公主还小,求皇上网开一面!阿史麻立即带公主回突厥,不会再让她惹事!皇上看在突厥王的面上,饶赛雅娜公主一回吧!”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人拖下去,司罚局处置。”

“皇上……”阿史麻磕头。

“若在多言,朕将你同她连坐处置。”

阿史麻哽住话,不敢吭声。

“本公主不怕!”赛雅娜梗直脖子,被侍卫拉下去眼睛仍炯炯盯着殷烈,“本公主敢做敢当……”

“你不是敢做敢当,你是人赃并获被捕。这在我们殷朝是龌龊之事,在你们突厥,想必也不是什么可光荣骄傲的。”景王打断赛雅娜的话,不屑道。“待公主回突厥,莫说突厥百姓,就拿你父汗兄长而言,在异国犯事被罚,用的还是不入流的手段。他们听闻,谁会为你竖拇指夸赞?”

赛雅娜面色一僵。

父汗知道,能打断她的腿。

“我……”赛雅娜慌了,“本公主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

侍卫将布块塞进公主嘴里,麻利地将人拖走。

憔悴的阿史麻被侍卫领着带往华容宫。

景王看看自家兄长,小心翼翼地开口,“皇上,不去看看皇嫂?刚才宫女已经给皇嫂喂醒酒汤了。这会应该醒了……”

殷烈沉着脸,一声不吭,忽甩袖出殿。

碧果是被侍卫摇醒的,醒来看到身侧的娘娘,吓得脸都青了。

知道皇上来了后,更是瞬间眼前发黑。

在侍卫传的指令下,碧果哽咽着结结巴巴地给侍卫长说了事情的经过,然后颤抖着喂娘娘喝醒酒汤。

娘娘面色往常,睡得熟,碧果不知道娘娘是不是醉了,但她能闻到娘娘身上的酒味,而且皇上的指令她不敢不听,颤颤地喂了老半天才喂进一点。

醒酒汤似乎有点效果了,娘娘睫毛微颤,似有所感,碧果再喂一点的时候,娘娘张张嘴,咕噜咕噜自行喝进大半碗。

“呜……有点太甜了……”顾思绵扑扇着睫毛,眼还是没能睁开。

碧果,“……”

殿门开,殿内的侍卫跪膝行礼。

碧果将娘娘放平,赶紧蹲声行礼。

“都下去。”

碧果担忧地看了眼床上要醒不醒的娘娘,随着侍卫退出偏殿。

顾思绵似乎是被吵到了,忽地坐起,迷迷糊糊,“……碧果,还要喝……”

殷烈沉着脸走近。

顾思绵睁不开眼,喝了醒酒药后,烈酒的酒劲反而现在才上头了,脑子晕乎乎,从脖颈出开始泛起红晕。

“……碧果……还要……”顾思绵有点委屈,歪歪脑袋,却没听见声音。

顾思绵觉得好渴,努力想睁开眼,酒劲上头,行动都是迟缓的,顾思绵掀了半天被子没掀着,摸索着小床想爬下来。

碧果不在,顾思绵要自己找水喝。

下了床,腿上没力。

顾思绵身子发软,往前便是一歪。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殷烈将人横抱回床上。

“……要喝水……”顾思绵不安分地扭动着,小胳膊小手乱挥舞着,想要下到地面上。

不知道拍打到什么,顾思绵觉得指尖一热,好像被什么咬了一口,呜咽着害怕地缩回了手。

“……水……”顾思绵被放到床上,委屈地直想掉眼泪。

下一句还没说出,唇便被堵住了。

甜甜的醒酒汤漾在舌尖。

唇瓣分。

殷烈仰头,还没待他重新喝,顾思绵的小手紧紧捏着他胸口的衣服,整个人靠了过来,嫣红的小嘴泛着水泽,半撅着印上来。

“……还要喝……”

顾思绵找不着位置,口水糊了殷烈满脸。

“……”

殷烈红着眼,捏着顾思绵的脖颈,将人拉离,固定住,侧头惩罚地咬了咬无辜的两瓣嫣红。

如数灌了几口醒酒汤。

顾思绵小脸通红通红,脑中的晕眩却逐渐消退。

顾思绵睁开迷糊的眼,入眼是皇上黑漆般的脸色,和格外鲜红的唇。

顾思绵还没明白在哪里,呆呆地和殷烈对视着。

“顾,思,绵。”

殷烈忍了一晚上的怒火和□□,这会脾气可没那么好,面上冷笑,眸子毫无笑意,捏着那通红的小脸,“你说,朕要如何罚你好呢。”

第27章 酒后

顾思绵睫毛颤了颤, 在皇上阴鸷的眼神下, 头越垂越低, 小嘴抖了抖, “……不要罚……”

“为何不罚?”皇上冷笑,捏着顾思绵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自己。

“朕那日如何说的?你又是如何做的?把朕的命令都当耳边风?不仅吃肉,还敢喝上酒了?”

顾思绵紧张地绞着手指头,对视着皇上的眼,“……就,一点点……下次不会了……”

“你还敢有下次?!”

“……不,不敢……”

顾思绵咬着下瓣唇, 眼眶微湿,酒劲上来的小脸通红通红,更显得眸子澄亮可怜。

殷烈眼神邃暗,喉结上下动了动,胸膛跳动不已,恍神过来又恼羞成怒地将顾思绵的小脑袋瓜按下去,“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朕。”

无辜异常的顾思绵,“……”

“朕是定罚你的, 这一个月你休想……”殷烈话未落, 锦袖被人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顾思绵热乎乎的小手蹭了蹭皇上的手心。

“做什么, 朕定要……”

顾思绵头顶着皇上的大手,抬着水灵灵的眸子,小声道, “我乖乖的,不要罚好不好?”

殷烈声音顿哑,目光幽邃地流转在顾思绵脸上,内心山洪汹涌,狠狠心撇开眼。不能就这般放过她,就这样放过她,下次定还胡来!

“好不好?”顾思绵的手指握着皇上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拉了拉。

软软糯糯哀求声入耳,激得皇上双目泛红,强行抑制的腹中火,燃燃窜上心头。

顾思绵还想再为自己这一个月的膳食争取点机会,嘴刚张开个口,话还没出,便被笼罩在皇上的阴影下。

顾思绵蜷缩起脚指头,明白过来等会可能发生的事,下意识翻身往床里头爬。

呜她现在身子又麻又软,不能再添个疼了,明天会起不来的。

殷烈拉回往里躲的人。

“唔……”顾思绵扯/被褥/扯/枕垫,还是逃不过被拉/回去的命运。

“………”

“…………”

“呜呜皇上……明天……明天好不好……”

………………

“闭嘴。”殷烈居高临下,双目赤///红。手骨节突出,明晃光下,俊美无铸的脸上幽邃/晦/暗。

顾思绵小心/脏咚咚咚咚直跳,圆眸湿/润明/亮。

“皇上,轻/轻/……的……/好………不好……”

殷烈俯身,勾唇一笑,“既然是惩/罚,哪有轻字一说?”

预感明天昏暗的顾思绵:“……”

日上三竿。

灵霄宫里寂静一片。

宫人静默麻利地清整宫殿。

寝殿里换新一通的床榻上,窝着睡得昏天黑地的人。

碧果在寝殿门口踌躇半晌,终是没忍心叫醒娘娘,回到正殿,让宫人将膳食收回后厨温热着。

宫人还是原本那一批,皇上大概是顾念贵妃娘娘会发现宫人换批,邃开了恩,免了她们死刑,处了杖刑罚了俸禄司事局嬷嬷敲打一番,便放回灵霄宫接着伺候。

碧果虽情有可原,免受了杖刑,但也被罚了一月俸禄。

这事之后,除了皇上另外再安插进来的宫人,灵霄宫原本的宫人个个提溜着万备精神,谁人来,为啥来,来做甚,防备得紧紧的。一人通报娘娘,一人通报皇上,保证事无巨细,井井有条。

含章殿。

司罚局的总管将赃物呈上,李公公转接托给皇上看。

朱红托盘里,是一张皇宫简略的地形图,半截迷情香。

总管王梭俯身禀告,“禀皇上,这是昨晚从突厥公主身上搜获的物件。”

迷情香还可能说是赛雅娜从突厥带来的,皇宫的地图却只能说是熟悉宫中的人所为。

若真是宫中人,轻则有勾结外使之嫌,重则便是叛国阴谋之罪。

王梭面上凝重,“臣昨日审问,突厥公主言是宫中公公给之。”

“去司图库将宫中宫人公公的画像一一拿给她指认了吗?”

凡是进宫伺候,都必须让宫中画师绘其肖像,保存在司图库里,存做档案。即便以后彻底出宫,也会永久留存在司图库里,代代封存。

“回皇上,臣已经让她都看了。”王梭皱眉,“没有一人是,臣怀疑是宫中人着公公的服饰假扮而为之的。”

“她可说了所见之人的相貌特征?”

“回皇上,说了。突厥公主所言面黑肌瘦,个子均等,声音是沙沙的,仿若含着把沙子,又好像哭哑过一般。”

“真如此特殊?”殷烈眸寒,“她可有撒谎?”

王梭回想昨晚审问行刑的场景,突厥公主是个暴脾气,虽又哭又闹,但行刑后审问时态度又不像作假撒谎之样。

“臣认为,应该没有。”

殷烈敲着御案,声音森冷,“传朕令,遍查宫中所有人,只要有其一相关,逮捕审问。即便错杀也不可放过!”

“是!”王梭应下。

慈云宫。

嬷嬷给太后捏着腿,花公公替太后斟着茶。

“耀儿今日还在做功课?景王妃也真是的,孩子这般小还日□□着……听说万盛宴后他们就要回封地去了吧?哀家这年头孙儿都看不上几眼……”

“太后娘娘莫恼怒,等贵妃娘娘有了龙嗣,太后娘娘想何时看就能何时看了。”

“一说这个哀家就来气。哀家能指望就不必忧愁头疼了!”

“太后娘娘莫气,老奴给太后娘娘讲些其他的消消气,昨日皇上在灵霄宫发了顿怒火……”

“竟有这事?是绵儿惹到皇上了吗?快给哀家道清楚来!”

“太后娘娘莫急,老奴也是刚听闻的,听说是那个突厥公主进了贵妃娘娘的寝殿,想让皇上名正言顺留她在后宫……”

“这怎么跟蛮族之人扯上关系了?”

“娘娘有所不知,突厥想同我们和亲,皇上不应允,那突厥公主才干出这等事来。”

“岂有此理!竟有这等腌臜泼才!”

“太后息怒,皇上龙颜大怒,已经将人关押处罚了。”

“该!绵儿定也受了几分惊吓,哀家得寻个日子招呼她来看看……”

“不过……太后娘娘,老奴斗胆多嘴一句,这突厥公主虽做得不对,但要是回去后故意向那些蛮族诉是我们的不是,这我们同突厥恐怕又得来一场仗……这一打仗,北疆军场不就在最前端,景王爷过完年不是要回去北疆军场……奴才恐想……”

“哎呀!”太后脸色发白,“景儿打仗?景儿怎么打仗!万万不可啊!哀家这就同皇上说去……把景儿从北疆的职位宣回来……”

“娘娘使不得,景王爷知晓,定会心怨娘娘的……”

“那哀家也不能看着景儿白白去送死啊!”

花公公赶紧安抚道,“娘娘,这只是奴才的假设……这仗还没打成呢!娘娘莫要自个慌了人心。要奴才说,若真有仗也本不用打的,只要皇上纳了突厥公主为妃,就不会有什么事了……只是皇上现盛宠贵妃娘娘,莫说突厥公主,其他娘娘皇上都放不进眼底……”

太后沉默半晌,忽道,“你是说绵儿善妒,容不下皇上宠其他人?”

花公公吓得脸白,“太后娘娘冤煞老奴,老奴只是觉得皇上对贵妃娘娘情真意切,是……”

“莫说了!”太后掷下茶杯,“绵儿心胸确实不够!子嗣之事不包容,这两国之战又差点因她而起!哀家就没一日不操心的!”

太后磨搓着玉坂指环,“等开春后,也要再选一批秀女入宫了……哀家要亲自挑挑,哀家能挑一个入皇上眼的,定能挑出第二个!”

顾思绵到申时才起,眼睛微肿,眼尾泛红,原本粉粉的唇殷红殷红。

碧果在伺候娘娘更衣的时候,眼睛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放。裸露的肌肤,甚至肩颈全是旖旎的红印。

碧果面红耳赤,“……”

太羞耻了!太羞耻了!根本不敢细看!

伺候着娘娘更衣完,顾思绵用完膳,景王妃带着笙儿来了。

宫人宣进后,小鼻涕泡看见顾思绵,撒开景王妃的手,摇摇晃晃地便直冲过来。

“别……别别……”顾思绵急得摆手,想张嘴阻止,奈何声音哑得不行,一急更是说不出完整的话。

小鼻涕泡扑撞过来,那一秒,顾思绵觉得腰都断了。

“凉凉,你怎么哭哭了……”小鼻涕泡仰头看顾思绵,黑葡萄眼睛亮又亮。

顾思绵擦擦眼,颤颤巍巍地扶着腰坐到软垫上,拍拍手将笙儿圈面前,捏捏他的鼻子,声音哑哑又无奈,“是娘娘,不是凉凉。”

小鼻涕泡还在学说话,见顾思绵逗他,学得更起劲,“凉凉,凉凉……”

顾思绵,“……”

“笙儿!”景王妃随后进来道,“不可以无礼。”

碧果呈上热茶点心。

景王妃喝了茶润润嗓子,眉目担忧地看着顾思绵,昨日的事她也听闻了一些,景王回殿更是缠着他给自己讲述,一早她想来看看贵妃娘娘,结果顾思绵还未起床,下午想来碰碰运气,结果真碰巧了。

安慰话在嘴边不知道怎么开口。

景王妃又喝了口茶,看着顾思绵逗着笙儿吃点心,笑了笑,反倒觉得自己琢磨多时的话不需要派上用场了。

“笙儿自那时老是念着贵妃娘娘,今耀儿窕儿做功课,我才能单独带他过来。”

“瞧着小家伙乐的,除了去看戏,还没见过他去哪这么开心……”

看戏?顾思绵脑子一灵光,手一顿,小鼻涕泡啃着了顾思绵手里的七巧饼。

对了,她……好像应了梁姐姐问皇上戏班子的事来着。

“呀!怎么吃上了!”顾思绵低头,小鼻涕泡咬下了一大块,拿在手上啃。

“凉凉,不苏胡……”小鼻涕泡满口饼干,口齿不清,边说边指了指嘴巴。

景王妃和顾思绵还是听出来了,景王妃面上一臊,训道,“笙儿!怎么说话的,还有吃东西不能讲话是不是又忘了!”

顾思绵摆摆手示意无妨,替小鼻涕泡擦擦嘴角的饼干屑。

“笙儿,娘娘替你擦嘴你要说什么?”

小鼻涕泡咽下嘴里的饼干,“谢谢凉凉。”

顾思绵,“……”

顾思绵看景王妃,“他这话是不是改不来了……”

景王妃无奈,“连先生都无法,讲多少遍都这样。”

顾思绵笑,捏捏小鼻涕泡的脸颊,“来,我看看,笙儿是不是牙齿漏风啦……”

小鼻涕泡摇摇头,“凉凉漏风,凉凉说话痛痛……”

顾思绵,“……”

这是在说她声音哑哑的吗?

景王妃脸一红,“笙儿!”

顾思绵记着戏班子的事,当晚就问了皇上。

殷烈危险地眯了眯眼,“她托你问的呵?”

顾思绵往软被下缩缩,“……臣妾自己要问的。”

“是吗?”殷烈合上书,丢一旁案几上,“那你告诉朕,你问这戏班子有何事?”

“……他们的戏很精彩,臣妾想继续看。”顾思绵生搬硬套出梁妃那日的话。

“给朕说说,这戏班子演的戏名。”

“……”

“怎么?一部都说不上来?”殷烈拉下顾思绵闷脸的软被,眸中冷笑,“莫不是在撒谎诓朕?嗯?”

顾思绵把自己缩一小团,嘴巴快速动了动,“……臣妾说完了。皇上没听清不能怪臣妾!”说着,迅速把脸埋进枕头里,企图逃避追责。

殷烈,“……”

殷烈勾唇一笑,捏捏顾思绵的脖颈,将人板正,看自己,“行,朕听明白了。”

顾思绵眼忽闪忽闪,有点不敢置信。

“朕听明白了,但你说的是错的。怎么办?这都能说错,你果然在诓朕。”

顾思绵,“……”

殷烈倾身咬了咬顾思绵的唇,“你老老实实同朕讲,朕就能实话同你说。护自己周全,你诓谁都无妨。但唯独朕,你不能骗。”

你若骗朕,一时差错,朕护不了你周全,奈何?

顾思绵被咬疼了,泪眼汪汪。

殷烈侧头亲了亲顾思绵微肿的眼,拿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

强劲有力的声音隔着薄薄布料,透过掌心,在寂静的夜,直抵顾思绵的心脏。

顾思绵揽住皇上的腰,埋脸在他胸膛处。

殷烈嘴角噙笑,揉揉顾思绵毛茸茸的脑袋瓜。

“李胜年的戏班子朕永不邀进宫中。她若执意知,你带这句话便可。”

玉泉宫。

红梅呈好点心佳肴。

梁妃面上的笑容从顾思绵到时到她传述完那句话后,逐渐消散。

“皇上……真这般说的?”

顾思绵小口小口喝着乌龙茶,点头。

梁妃双手交叉,捏得指尖发白。

心胸中情绪无法平复,嘴不住嗫嚅着。

顾思绵放下茶杯,梁妃的泪水就夺眶而出。

事出好突然,顾思绵捧着茶杯,不敢探手拿点心,“……”

“顾妹妹,你能不能,求求皇上……”梁妃双眸含泪,楚楚可怜,“你帮姐姐一回,你就说,是你愿意看,也是太后的意思行吗?太后多次请过这个戏班子,拿太后做幌子,皇上会信的!”

顾思绵抿唇,脑中闪现皇上如星璀璨的眸子,还有静夜中跳动手心的声音。

顾思绵摇摇头,“梁姐姐,皇上的决定一定有他的用意……你真的很想看,你同皇上说,比我传达会清楚多。”

“姐姐若能的话,也不会为难顾妹妹帮姐姐了。”梁妃苦笑,拿着丝帕点拭眼角的泪。

陛下表妹珠圆玉润

  • 作者:鱼没刺骨
  • 分类:言情小说
  • 豆瓣:9.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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