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绵打断皇上的话,将锦囊拿了出来。
“这是我做的……”顾思绵眼眸亮晶晶,“和皇上特别配!”
顾思绵不敢说祈福庇佑,怕说出来就不灵了。
而且这几天在梁妃的指导下,顾思绵给锦囊又添了几道美美的装饰。
在顾思绵眼里,没有哪个锦囊比自己做的还好看了!这么好看的锦囊,当然得配好看的人。
借着微弱的壁灯,殷烈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丑丑的锦囊。
“……给……朕的?”
殷烈声音哑得不行,喉结上下滚动着,闷了多日的心脏仿佛得了释放,扑通着快跳出胸腔。
顾思绵点点头,笑得甜甜的,“对呀,给皇上做的。”
“……一开始就是要给朕的?”
顾思绵歪歪脑袋,有些不能理解一开始,不过本来了就是给皇上的,也就不纠结,开口,“对啊!”
顾思绵被皇上放在床榻处,还未挪身给皇上让出位置,就被倾身上来的皇上给压住了。
“别动……给朕抱会。”
顾思绵乖乖不动,皇上脸埋在顾思绵的脖颈处,顾思绵小手学着皇上平时给自己摸摸背的样子,也摸摸皇上的头,没摸到头,顾思绵先碰到皇上的耳朵了。
烫烫的。
第18章 册籍
“宫爆鸡丁,绣球干贝粥,招积鲍鱼盏,芹香虾饺皇,碧梗粥,珍珠翡翠白玉汤,四喜丸子,蜜饯桂圆,如意卷……”
宫人报着膳食名。
公公们井然有序地一样一样上膳入桌。
顾思绵巴巴看着,默默咽了咽口水。
“顾妃娘娘,皇上还有些时辰才能到,让奴才吩咐娘娘先行用膳……”李公公眯眯笑道。
顾思绵梨涡深深,菜肴上齐后,便迫不及待开动了。
殷烈从慈云宫出来,径直往灵霄宫走。
太后叨叨絮絮,从侍寝的问题谈到过年祭神祭祖的事,最后再回到侍寝留子嗣的问题。
皇上不胜其烦,敷衍着应答,最后受不了,还是寻了借口出来了。
本想着同顾思绵进午膳,太后在讲祭祖之事时,殷烈就料到没那么快结束,祭祖大事又不能忽略,怕顾思绵饿着,只好先派李公公前去嘱咐。
行在官道上。
殷烈垂手抚了抚腰间同玉佩一起悬挂着的锦囊,嘴角微扬,心中一片晴朗。
午时已过许久
殷烈先是想到顾思绵可能会可怜巴巴坚持等着自己开膳的模样,又是想起那日发现她满手伤膏的情景。
……都是为了朕。
殷烈再次摸了摸锦囊,又满足又感慨地,加快了前往灵霄宫的步伐。
“皇上万祥!”宫人墩身齐齐行礼。
殷烈大步进殿,目光在满桌狼藉上,默默移到了顾思绵身上。
“……”
顾思绵一笑,拍拍油手,欠身行礼。
殷烈道了声免礼,走近,掏出龙绢,擦了擦顾思绵肉嘟嘟脸颊上沾到的碎沫沫。
擦着擦着,还是忍不住叹口气,心里忍不住计较,朕竟然还是没赢过一顿饭!
顾思绵虽然很想再继续吃,但皇上貌似有点事,擦完自己的脸,又抓着自己的手擦。
好半会。
殷烈将顾思绵圆润白皙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你手指头的伤呢?”
那些针孔呢?那些为朕一心一意缝制锦囊所留下的印记呢?怎么可能好得那么快?!
顾思绵笑:“那个呀?涂了梁姐姐给的药膏,涂几次就结痂好了。”
殷烈:“……”
殷烈有一瞬间后悔,没把梁钰同那个婢女一同杖毙了事了。
“吃吧。”
殷烈看着顾思绵眼神直往餐桌扫,摸了摸顾思绵的脑袋道。
“皇上也吃!”顾思绵咬了口四喜丸子,又夹了一颗,递到皇上嘴边。
一旁正准备递上全新餐具的李公公僵硬万分:“……”
无论看顾妃娘娘做多少次这举动,李公公每次都控住不住的紧张僵硬直冒虚汗。
殷烈顿了顿,侧头含住顾思绵的银筷,咬住丸子,入口。
皇上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薄唇轻启,咬住自己递的丸子……
“很好吃。”殷烈温声道,摸了摸顾思绵的脑袋瓜。
心跳有点不正常。
是殿里熏炉太旺了吗?
顾思绵摸摸脸,突然不敢看皇上的脸。
宫人送了新的膳食过来,一盘盘,色香味俱全。
顾思绵的注意一下子被吸引过去,咬着银筷,渴望地看向皇上。
皇上的膳食……好像很美味啊……
殷烈目光紧盯着顾思绵粉唇皓齿咬着刚才自己碰过的银筷子,眸色微沉。
“想吃?”
顾思绵咽咽口水,乖乖点点头。
殷烈脑海里各种念头千回百转,定了定心,清咳几声,将杂念抛开,说了个简单的,“那朕问你,如果梁妃和朕同时邀你进膳,你选谁共进?”
“选皇上。”顾思绵毫不犹豫。
殷烈心中喜,面上丝毫不显,“哦?梁妃的膳食可是那种准备得比朕可是丰富数倍的。还是选朕么?”
顾思绵踌躇一秒,“……选皇上。”
殷烈嘴角上扬,喜悦难掩,故作随口道,“为何?真选朕?吃糠和粥也选朕?嗯?”
“还是选皇上。梁姐姐不会生气的。”
殷烈眼中笑意凝固:“……”
“顾妃的意思是,选她朕会生气?朕在你心里这么点气度?嗯?”
顾思绵被皇上捏着脸,唔唔了半声,“……没有……没有……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殷烈捏着顾思绵白嫩的脸颊,冷漠道,“朕听着就是这个意思,朕看顾妃何止是吃饱了,应该是吃撑了才对。”
顾思绵:“……”
没能吃到皇上膳食,顾思绵还被罚了一下午临摹皇上的字帖十张。
顾思绵一下午边啃酥饼边临摹字,完全没有被罚的自觉。
碧果给娘娘呈茶,扫了眼案几上的宣纸。
皇上的字,苍劲有力,入木三分。
娘娘的字……娘娘的字……
碧果:“……”
碧果放下茶杯,踌躇着,思考着如何委婉地提醒娘娘,这样描摹下去,就算描摹一百张,晚上皇上来检查恐怕会生气的吧?
“碧果……”
“啊?”碧果从想象中回神,“怎么了?娘娘有什么吩咐?”
顾思绵:“……我想吃蒸饺。”
“娘娘不是刚吃完一盘柿饼,一盘酥饼了吗?再吃晚膳会吃不下的。”
顾思绵嘟嘴,看着案几上的字帖,“可是这些连着起伏的字很像蒸饺……越看越想吃,越想吃越写不下去……”
碧果看着娘娘顺势趴在案几上不起:“……”
碧果无奈,“奴婢这就去准备。”
“要玉琢虾馅的哦。”顾思绵抬头。
“是。”
碧果端着茶壶出殿,心中默默为娘娘祈祷,但愿皇上晚上有事来不了。
皇上晚上真有事。
李公公过来吩咐的时候,碧果还有点不敢置信。
伺候娘娘用晚膳后,红梅过来了。
红梅是梁妃新任的婢女。
可能是因为之前清竹被处死的事的影响,红梅伺候梁妃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来灵霄宫传话,声音更是细若蚊声,常常带着颤声。
虽然红梅在碧果看来缺点一大堆,但相比之前的清竹,是顺眼万分。
“进来说吧。”碧果领红梅进殿。
红梅手里拿着本厚厚的册子,低垂着头进来。
先给顾妃娘娘行礼,得到准起的指示后,才开口,“梁妃娘娘让顾妃娘娘送册子到太极宫给皇上……说是公公递错的……原本该送来顾妃娘娘宫殿的……”
顾思绵听得云里雾里,“公公送错了也没事吧?梁姐姐送过去太极宫不就行了。”
“不是……不是……”红梅想着梁妃的嘱咐,一急,话就更不利索了,“……梁妃娘娘身子不适,所以不能帮顾妃娘娘送去……只好托奴婢送过来交给顾妃娘娘……”
“梁姐姐生病了么?请太医了吗?”
红梅急,“梁妃娘娘没什么大碍,已经喝药歇下了。所以……所以……劳烦顾妃娘娘一趟了……”
红梅将册子直直递过去,头垂得低低的。
顾思绵接过,“行吧。待会让宫人跑一趟就行,你先回去吧。”
“……不不不……”红梅眼睛都急红了,颤抖着身子,声音都结巴了,“……必,必须是顾妃娘娘亲自送过去。这,这本子很重要……得,得今晚就送过去……”
顾思绵:“……”
顾思绵生怕她抖坏了,“行行行,本宫待会就送去。你先回去吧。”
红梅抹抹眼,“谢娘娘。”
顾思绵正打量着这本厚厚的册子,正要退下的红梅忽然又转身,“娘娘,这本册子很重要,奴婢恳求娘娘马上送过去行吗?”
这册子晚一分到,红梅心里就多一分煎熬。
看着泫然要跪下的红梅,顾思绵起身,“本宫这就去,你别跪了。”
红梅再三感谢,便擦着眼便走,迟迟走不出宫殿。
顾思绵:“……”
碧果给娘娘披上棉袄,不放心,“娘娘真要现在去?明日皇上来交给皇上也是一样的。”
自清竹事后,碧果虽然对梁妃很是同情,毕竟被自己贴身婢女下毒还是挺凄惨的。但,同情归同情,一有梁妃扯上自家娘娘的相关事,碧果却无法像以前一样安心了,总是心慌慌地往坏处想。
不是碧果非往坏处想。
只是这清竹的事,碧果心底总有些膈应。
贴身奴婢的事,自家主子能一点都不知?
顾思绵将册子往怀里揣好,“还是现在去吧……”
唔,她也有点想看看皇上。
顾思绵一下午描摹着皇上的字,手中描的是字,脑海里浮现的是皇上俊美的面孔。
碧果:“奴婢陪娘娘到太极宫。”
出殿,碧果让红梅回去,陪着娘娘走上了灯火通明的官道。
太极宫。
殷烈皱眉,不耐,“太后那边还没送过来?”
李公公:“回皇上,奴才这再去问问。”
李公公出殿。
殷烈曲着手指敲着案几,百无聊赖地翻着册籍。
太后临时送了一堆册籍过来,说是祭祖之事怠慢不得。硬要皇上晚上整理个大概出来,明日同她商讨。
祭祖是每年过年时的必要一步,必须由皇上提前清抄先皇先祖名籍,待年初时,沐浴焚香后,登皇陵,尘封宗盒,以示先祖,代代后世未忘铭史,以庇皇室昌盛不衰。
殷烈理了大概,就差个清抄名籍,就能完事。
结果一堆册籍翻来找去,愣是没找到要清抄的原册。
刚要派人去问,太后那边的宫人便来了。说是太后正在找,等会找到便派人送来,让皇上等待些许。
殷烈听完起身,本想着明日再抄,或者趁着太后找的功夫,去趟灵霄宫,大不了不留宿,回来清抄也可。
谁知太后的宫人又道了,太后说祭祖事项不可中途断,希望皇上保持对先祖的崇心孝心,一晚都在太极宫,纯粹如一,直到清抄完册籍。
太后的宫人传完话,不敢面对皇上的冷气场,头埋在地面上,抖嗦着半天太后如何如何为皇上好。生怕皇上一个脾气,他就得脑袋落地,滚回慈云宫。
皇上只是冷冷道了个“滚”,便坐回位置上了。
太后宫人见皇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才火急火燎回去禀告太后。
今晚看来是去不了灵霄宫了。
殷烈翻着册籍,都是先人留下的清抄和语录,无聊至极。
李公公匆匆进来。
殷烈懒散地抬了个眼皮,“如何?送来了没?”
“皇上……大事不妙……”李公公声带急促,“太后让人将册籍送往玉泉宫,还让人嘱咐梁妃娘娘送完必须侍寝……”
李公公看着皇上逐渐黑沉的脸,抹了抹额头上寒冬冒出来的冷汗。
皇上声带狠厉,“朕倒要看看梁钰有没有那个胆子。”
而母后这次……绝实出格了。
正巧,有人扣着殿门。
李公公心一惊,边在心里骂外面的奴才怎么没个通报,边暗暗看向皇上阴沉的脸,先替梁妃娘娘惋惜。
殿门被人推开,裹着绒袄的顾思绵探进了半个毛茸茸的脑袋。
殷烈:“……”
李公公:“……”
第19章 侍寝
太极宫。
宫殿通明,雕龙玉柱,紫栋金梁。白玉瓦铺就的地面泛着温润的光,地龙烧得温熨,无形的灼灼热气,和着台基座炉的淡淡檀香,萦绕着庄严辉煌的大殿。
顾思绵捧着册籍,哒哒行到殿前,珠玉步摇一晃,欠身行礼。
“平身。”
顾思绵抬起头,绒袄包裹的小脸,白皙透红,望着殿上的人,圆眸澄亮带笑,梨涡浅浅似微醺春意。
殷烈俯视着人,眸子在壁灯下黑沉似深潭,喉结上下动了动,敲着御案的手指停在半空。
“李公公。”
“老奴在。”
李公公俯身,半天没听到皇上的吩咐,疑虑地抬头,对上皇上凛冽又恨铁不成钢扫向自己的眼神,老手一抖,恍然,赶忙知趣退下,顺带将殿里剩余的宫人一同带出,合紧殿门。
顾思绵目光跟着李公公走,有丝不明白,她送个册籍,为什么他们都退出殿了?
难道这本册籍是机密?
“过来,发什么呆?”
殿上人声音喑沉。
顾思绵想着皇上可能是急用册籍,忙三步并作两步,前脚刚跨到御案前,还未双手递上,后脚便踩着绒袄袍的下摆。
眼看着要往后倒,腰被人揽住,往前一托,裹得圆滚滚的顾思绵便同皇上一起齐齐摔回御座里。
殷烈一手揽紧顾思绵的腰,一手拿掉她手里的册籍,扔到御案上。
“不热?进殿了还穿这么厚实。”
皇上边说边替顾思绵解下绒袄。
顾思绵脸还存着外面寒风拂拂的凉气,殷烈替她解脖子边的系带,温热的大手不经意地划过微她凉的下巴,痒痒的,直达心底。
顾思绵侧侧头,方便皇上解。
绒袄被皇上随手往御案上扔,顾思绵正觉得肩膀一轻,而后,皇上微凉的唇便印了上来。
顾思绵:“……”
皇上唇凉,吻却一点都不凉。
顾思绵腰被环住,双手只能紧紧地撑着皇上的胸膛,好能拉开点呼吸的空间。
不同以往惩戒或玩耍的吻,皇上今日吻得凶,带着几丝不可抗的蛮劲,和道不明的汹涌情愫。
“……唔……”顾思绵腿发软,好不容易得以喘息,忙向后仰仰,张着红红的嘴,大口大口呼吸空气。
顾思绵刚才一度以为,皇上要把她当成甜糕一样,吞吃入腹了。
殷烈舔舔唇。
顾思绵心怦怦跳,害怕得怦怦跳。
……呜……皇上好像有点不正常……
顾思绵咽咽口水,“……皇……皇上……臣妾该,该回去了……”
殷烈顿了一下,俊脸肉眼可见地渐渐黑下去。
“……碧,碧果还在外面等臣妾。”
殷烈猛得将人拉近,眯眯眼磨牙,“你来做什么的?嗯?”
顾思绵:“……送,送册籍。”
“还有呢?”
“还有?”顾思绵脑袋一歪,“还有……什么?”
“……”
殷烈目光在顾思绵无辜的脸上流转,半晌,愤愤磨牙,往御座一靠。
上一秒他还想着梁钰还挺识相的,没想到,最主要的竟没给顾思绵传达!
有始有终,懂不懂?!
规矩懂不懂?!
太后嘱咐多少传多少,懂不懂?!
皇上靠在御座上生闷气。
在军中待了数年,习惯禁欲的帝王头一回这么气闷。
经历太后多年的逼迫招数,殷烈本身就厌恶这种手段,趁人之危,强人所难,强扭的瓜……
一双柔柔的小手敷在殷烈额上。
“没有发烧啊。”顾思绵道,“皇上还是不舒服吗?是工作太长了吧,皇上今晚早点休息,明天……”
殷烈把住顾思绵刚要收回的手。
“朕不舒服……陪朕就寝。”
箭在弦上,去他的强扭的瓜不甜。
朕说甜它就得甜。
殷烈把住顾思绵手腕紧了紧。
顾思绵眨巴着眼,“碧果还在外面等臣妾。”
“朕派人通知她回去。”
“……好。”顾思绵想了想,应下。
殷烈将人横抱起,往寝殿里走。
水晶壁玉灯,鲛绡宝罗帐。
青玉抱香枕,软纨蚕冰褥。
顾思绵秀发铺散,圆眸澄亮,“……皇上,好像和之前的不一样……”
“……一样。”殷烈脸不红心不跳。
殷烈在顾思绵身上留下印记。
顾思绵皮肤很白,在殿顶悬挂的明月珠光下,透着粉粉嫩嫩的光泽。身上看着似乎不长肉,但抱在怀里,确是软软糯糯的触觉。
“皇上……”
顾思绵眨着微湿的眼,撞进皇上深邃的眼里。
“……抱。”顾思绵朝皇上伸着胳膊。
顾思绵好像能懂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进宫时嬷嬷给她看过图册,画的就是两个白白的人。虽然最后被顾思绵拿来垫点心盒了,但不妨碍她现在回忆起来两个人的姿势,一个抱着一个好像?
殷烈眸色柔和下来,吻了吻顾思绵的眼,“……乖,信朕,不疼……”
“嗯。”顾思绵乖乖点头。
殿顶明月珠熠熠生辉,鲛绡帘动。
…………
“……呜……”
“……呜呜……皇上骗人……”
殷烈舔唇,“乖,过会就不疼了。”
过会。
“……呜……骗人……”
天空鱼肚白,结霜满皇城。
早朝结束后,文武百官三三两两出大殿。
“……今天皇上看着很高兴啊。”
“宫里最近有什么喜事吗?”
“老梁今日提的策案皇上竟然没发脾气,还笑眯眯地给你提建议……”
“这换到平时,是一个冷眼都不够受的啊。”
“顾丞相今日怎么没来上早朝?”
“听说请假了……”
“生病啦?”
“不知道。”
…………
顾大哥从百官身边路过,听到,心里无奈一笑,生病?那也是思女成病。昨晚硬要和四弟夜观天象,说是给小妹看运势,结果看了半天对不上书上的符号,半天看不出所以然,气得到早上耍赖不起。
顾大哥只得替自家老爹请假,四弟他还能摆谱让他读书去,顾丞相……那就没辙了。
顾府。
顾大哥前脚刚进顾丞相屋子,顾丞相后脚就钻进被窝里。
顾大哥:“……”
“……咳咳咳!”顾丞相借着咳嗽手势,偷偷将嘴里肉包子咽下去。
顾大哥:“……” 爹,我没瞎!
“……今□□堂上怎么样啊?”顾丞相装作一副刚睡醒状。
“快过年了几乎都是些琐屑事务。”顾大哥也不戳破自家老爹,顺着他的话回答,“不过,皇上今日心情似乎格外好……”
顾大哥道,脑海里回想起太后寿宴上皇上的行为,总觉得皇上今日的反常,同自家小妹有关系。
“新一年了嘛!麻烦事少了,心情好也正常!”顾丞相伸伸老腰,“昨晚我夜观星象,又研究一晚星谱……”
顾大哥:“……爹,你还是睡吧。”
“嘿!爹还没说完呢!这可关乎绵绵的星相呢!你这个做大哥的,给我认真点!”
顾大哥无奈,“您说。”
“经过爹昨晚研究,绵绵星相富且贵,是凤凰相啊!将来做皇后的那种!是不是很精彩!”顾丞相自我满足,“……凤凰相,爹就不怕绵绵在宫里受欺负了。凤凰神鸟,定能吃穿不愁,绵绵就不怕饿肚子了……”
顾大哥,“……”在宫里,谁会饿肚子,愁吃穿?
顾大哥:“爹,你睡吧。儿子去处理公事。”
“哎……等等……爹还没说完呢。不想听听你小妹是怎么当上凤凰的……绵绵升了贵妃后……”
顾大哥利索地从外关上自家老爹的房门。
皇后不皇后,这种话在自己府里想想就好。
让外人听去,可是能死头的罪。
顾大哥边为自家不靠谱的老爹摇摇头,边往外走。
“大少爷。宫里来人了。”
“谁?”顾大哥边让下人去请顾丞相,边走到大堂。
大堂里。
侍卫队,珠宝,绸缎,几大金银箱子。
为首的公公翘着兰花指,拿着圣旨,笑得和蔼。
顾丞相穿戴好衣服出来,看着顾大哥,眼中惊慌:不是说皇上今日心情好,怎么我就今个没去上朝就派宫里人来了?
顾大哥无奈眼神:爹,您看皇上指责您还会带赏赐的么?
顾丞相:也是哦。
顾大哥和顾丞相齐齐对视一眼。
同时想到了刚才的谈话。
难道…………
公公见人来齐了,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府教女有方,顾妃贤良淑德,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今升贵妃位,册封为顾贵妃。赏顾府黄金百两,珠玉五箱,绸缎十匹……以资慧育。钦此!”
顾丞相抖着手接过:“谢主隆恩。”
公公:“恭喜恭喜啊!”
待公公和侍卫们离开后。
顾四哥蹭蹭抱住自家老爹的大腿,“爹!晚上给儿臣算算明年科举的题目吧!”
顾大哥:“……咳咳……爹,要不帮我也算算运势?”
顾丞相:“……”
慈云宫。
“皇上下了朝回太极宫了?”
“回太后娘娘,是。”
“回得这么快,是绵儿还在太极宫吧。”太后皱眉,“这一个个,怎么都不让哀家省心。”
花公公给太后捶腿,“太后娘娘息怒,这妃位也升了。顾妃娘娘应该能懂太后娘娘的苦心……”
太后叹气。
昨晚花公公通报送册籍去太极宫的是顾妃娘娘,太后是急了一晚没怎么睡。
既担心是不是绵儿怀疑她这个做姨母的不疼她了,又怕绵儿往后任性坏了她的计划。
“……绵儿肚子要是争气点,哀家就不用这般苦恼了!”
“……梁妃也是个不省事的!是公公送错,还是梁妃因为和绵儿的关系,偷偷交给绵儿的?哀家人老心不老,这送人情的把戏哀家见得多!”
花公公听太后一通抱怨后,忙劝,“太后娘娘息怒,这有好机会哪有错过的道理?奴才看,梁妃娘娘也是有苦衷……这毁啊,是毁在顾妃娘娘这里……”
太后眼神扫来。
花公公一抖,“奴才的意思是,顾妃娘娘单纯,正值皇上盛宠难免会得意忘形,还是小孩心性……太后做长辈规劝一二,顾妃娘娘定会听进去的……”
太后,“等绵儿回宫,派人去灵霄宫一趟,传她申时来慈云宫。哀家许久没跟她叙叙了。”
“嗻。”
太极宫。
软被下,一张粉扑扑的睡颜。
殷烈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倾身亲了亲那粉粉的小脸蛋。
“……唔……”
顾思绵往软被下缩了缩脑袋,而后又缓缓探出毛毛的脑袋,眼尾泛红,微肿的眼睛都没睁开。
“……皇上?”
哑哑的软音。
“……朕在。”殷烈干脆连被带人圈抱在怀里。
顾思绵往里蹭蹭,嘟囔,“……困……”
“朕陪你。睡吧。”
殷烈亲亲顾思绵的发顶,陪人躺回床上,抱着人睡回笼觉。
顾思绵轻缓的呼吸吐纳在胸膛处。
昨晚的欢愉太美妙,殷烈抱着人,望着殿顶的明月珠回想。
舔舔唇。
怪不得史书总有那么多昏君夜夜笙歌,荒淫无度。
顾思绵睡得迷糊,刚要进入沉睡时,耳畔是低沉悦耳的声音,“……今天别回去了。这么累了,留在太极宫朕陪你好吗?”
梦中的顾思绵直摇头,不行不行……
“你不说话,朕当你默认了。”
脑子还有丝意识困得睁不开眼开不了口的顾思绵:“……”
第20章 子嗣
冬雪漫漫。
长安城年味愈加浓厚,红灯笼春福联,腊肉花馍,集市从早到晚热闹非凡。
皇宫更是华丽喧嚣。
慈云宫里,太后盛装倚座,连日来的焦闷随着年味的喜气冲淡了不少,再加上年初景儿要回宫来,太后保养得当的脸,笑容愈加多了。
花公公传着贵妃娘娘到,太后抚抚发鬓上的金玉簪,慈爱地看着着一身浅兰云雁织锦裙的顾思绵莲步走来,免了其请安,拉着那细嫩的小手入座。
“皇上真是把绵儿看得紧紧的,哀家是洪水还是猛兽?是会把你吃了?都见不得你一面了?”太后故意语带酸气,“上次,上上次……哀家都要请不到绵儿了。”
“姨母……”
“什么都不用说……哀家不是在怪绵儿。”太后摸着顾思绵的手,“皇上宠绵儿,哀家自然高兴。”
“哀家同绵儿是一心的,哀家待绵儿是用心疼的……”
“绵儿懂哀家的苦心吧?皇室子嗣凋零是哀家心头重病,哀家日日夜夜想抱龙孙想得脑袋都大了,这心呀一天天悬着,都快闹出心病了……”
“哀家知你跟梁妃的关系不错,皇上倔脾气,不听哀家劝,哀家就指望绵儿了,替哀家多劝劝皇上去玉泉宫走动走动……”
“哀家能不能抱龙孙就指望绵儿了……”
…………
待顾思绵离开后,太后抿了口茶,对一旁的花公公道,“哀家这番规劝可还妥帖,绵儿能理解哀家的苦心哀家就能安心过个好年了……”
花公公谄笑,“太后娘娘圣明。奴才斗胆多言,说一次可能不上心,娘娘不妨多旁敲侧击给贵妃娘娘多灌输几次……”
顾思绵走出慈云宫。
红瓦宫墙笼罩在雪白的天地间。
碧果紧随娘娘,“太后责备娘娘了?”
顾思绵摇摇头,小脸微皱,“没有……”
碧果不好多问,但询问的眼神里充满担忧。
顾思绵朝前面官道的轿子走去,突然停下,短短叹了口气。
“娘娘?”
“太后娘娘想赶紧抱龙孙。”顾思绵苦恼地摸摸自己的小肚腩。“肚子大大的,是不是要少吃很多饭?”
碧果哭笑不得,“娘娘,肚子大了,得多吃饭。皇孙也得吃饭呢!太后娘娘急了,这是喜事,娘娘赶紧诞下皇孙,以后山珍海味任娘娘享用。”
顾思绵抿抿小嘴。
她喜欢皇上亲亲抱抱,但不喜欢皇上那么凶。
疼。
第二天腰酸酸痛痛,多吃个猪肘子,都只能眼冒泪花地站起身啃。
可是……
姨母好像很忧心。
顾思绵升妃位后,除却宫里吃穿用水涨船高了,出宫也比以往自由许多。
在经过太后娘娘多次委婉诉苦后,顾思绵将手里最后一口翡翠糕塞进嘴里,踏上了替姨母解忧之路。
首先,先解决腰酸背痛的问题。
碧果是双手双脚赞同太后着急要皇孙的事,但对这方面红着脸抓耳挠腮半晌,实在给不出什么建议。
梁妃娘娘听了,轻笑,“这有什么,多做几次,习惯就好了。”
“……”
顾思绵得不到实质性解决,苦恼得连吃三个柿饼,拍拍小手,决定出宫回顾府一趟。
顾府。
闻贵妃娘娘回府,顾丞相顾大哥顾四哥喜出望外,让后厨备上美味佳肴,齐齐到大堂等着迎接顾思绵。
顾大哥坐椅上,看似平静,茶喝了一壶又一壶。
顾丞相喝几杯,就忍不住站起来,在大堂里来回踱步。
顾四哥茶也喝不下,功课更学不下,坐在椅上捧着书,双眼往大堂外张望,腿止不住地抖抖抖。
先贵妃娘娘轿子一步来通报的公公:“……”
顾思绵带着问题回府,当然不是要问爹爹哥哥们,她才不好意思开口。
前几日顾府又添了个男丁,入门一年的顾大嫂这时候正坐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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