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好好吃!

顾思绵腮帮子鼓鼓,双眸含泪,看着皇上感动道,“皇上……”

殷烈侧身,眸子沉沉,“再用这种眼神看朕,朕可不管太医的禁令什么了。”

顾思绵迅速低头用膳。

殷烈,“……”

御书房。

坐立不安等待久久的礼部尚书忍不住开口,“李公公,皇上可说何时过来?”

李公公打马虎,“快了快了,大人再坐会。……要不再喝杯茶吧?”

已经有四五杯茶水入肚的礼部尚书,“……”

李公公表面淡定地吩咐宫人倒茶,内心慌得直想绕圈圈转。

皇上您快回来吧,说好的看一眼怎么看这么久啊。

慈云宫。

因花怀秀的事气病了几日的太后,一恢复后就往灵霄宫转。

“哀家的乖乖绵儿啊……”太后赶紧扶住要行礼的顾思绵,“现在是有龙嗣的人,不能乱动,快坐回去来。”

顾思绵坐回案榻,“姨母怎么来了,下次让嬷嬷过来让绵儿去就行,姨母别这么辛苦再跑一趟了。”

“说什么呢。”太后抚着顾思绵的手,“哀家乐意过来看绵儿,绵儿现在才是不能辛苦的人。”

“哀家熬了些补汤,特地问过太医的,对绵儿和龙孙都有好处的!绵儿要趁热喝,以后啊,和哀家的龙孙都健健康康的!”

碧果呈上太后准备的补汤。

看着那似曾相识的噩梦汤,顾思绵笑容凝固。

顾思绵竭力微笑,“姨母,绵儿刚用完膳,现在撑了些,等会在用吧。”

“这样啊……”太后拍拍顾思绵的手,“也好,等会哀家嘱咐让宫人提醒你。对了,哀家以后每日都送一盅过来,绵儿要记得趁热用……”

顾思绵,“……”

跑了数趟茅房的礼部尚书终于等来了皇上。

殷烈回御座上,将刚才看见的礼部尚书的奏折翻出来,扫了一遍。

“李爱卿,朕看了你的奏折,开春科举的想法有几条你提得不错。要是没什么异议,今年科举就朕交给你来管办。如何?”

殷烈从奏折里抬起头,礼部尚书面色憋红。

殷烈皱眉,“不愿?”

礼部尚书连连摇头,“愿愿愿意……皇上……”

“李爱卿是什么表情?”

“回皇上……臣茶水喝多了……”

殷烈,“……”

在皇上嫌弃的眼神下,礼部尚书带着重任心里嘤嘤嘤地出了御书房,跑茅房去了。

调往北疆的兵还未到,出使突厥问话的使者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快马加鞭多日,再加上在突厥营里见到的场景和恐吓,使着跪在朝堂上还是忍不住颤栗。

“皇……皇上……突厥王执意要我们给个说法,说我们亏理在先……突厥王说,赛雅娜自殷朝回突厥一病不起,如今更是武功全失,筋脉半废,形同废人……”

“怎么这样……”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丫头明明活蹦乱跳着,突厥王编个谎就想骗我们……”

“这突厥王还往我们身上泼脏水了这是……”

朝堂上瞬间炸开锅,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小声不满地议论着。

“肃静。”

龙椅上传来威严冷冽地声音。

殷烈面无表情,盯着堂下的使者,“继续说。”

使者吞了吞口水,回想起在突厥营里看见那个公主的样子,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皇上……臣在突厥营里见到了那个赛雅娜……如突厥王所说,已……已经不成人样了……”

使者话落。

朝上大臣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吏部侍郎出列,“皇上,臣认为是突厥王故意为之,想借口引脏水诬陷我们。”

使者战战兢兢道,“……臣,臣倒认为,突厥王所言非假……”若不是斩了来使,没人能回来递答复,使者觉得自己会死在突厥王的暴怒下。那般怒火,不似作假。

王梭出列,“臣附议,若突厥王真故意为之,下手在赛雅娜身上还不如下手在阿史麻身上,阿史麻既不是他的孩子,又是来朝使者,达到的羞辱效果是一样的,还能免失女失责心痛。”

高座上的人,面色凛冽。

使者继续道,“……突厥王说,要皇上给解释和赔偿,不然就不罢休。”

使者不敢看皇上的脸色,“……突厥王要黄金百两,粮草马匹……还有北疆。”

北疆二字一落。

朝堂上又炸开了。

“什么玩意这!我们打数年战,好不容易将土地拿回来,他一狮子大开口又要抢回去!白日做梦!”

“就是!突厥王做梦!”

……

殷烈闻言冷笑。

朝堂上的议论纷纷,随着皇上的压手,渐渐消停了下去。

殷朝和突厥百年来的打打合合,说穿了,就是在争北疆这块地。

北疆虽地广人稀,却有着丰涵的矿源,又是天良跑马场,同时是连接沟通其他小国的要道。

随便一点,都是突厥同殷朝争夺百年的理由。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等着皇上发话。

先皇不武,北疆的真正安定,说白了是皇上打下来的。大臣们虽内心忐忑,却坚定相信,皇上比他们都更知道北疆的重要性。

殷烈位于龙椅,目视群臣,清冷的声音一字一次,郑重有力地敲打进大臣们的耳里。

“只要北疆子民流着我们殷朝的血,就是我们殷朝的一部分,只有灭国,永无分割出让之说!”

朝臣激动地齐齐跪下,高呼万岁一遍又一遍。

震耳欲聋的响声回荡在大殿上。

群臣中,北疆的管理大臣更是热泪盈眶,他比谁都清楚北疆人民的不容易,也听过无数天高皇帝远,北疆就是块荒地的传言。所以,今日,他比谁都知道,皇上这话的份量,北疆是大殷朝的,是值得守护的!

他们,没有被殷朝抛弃!

下了朝。

王梭被皇上留下交代了任务。

申时。

从太医院出来的王梭面色苍白,匆匆求见皇上。

御书房里。

李公公将王梭递上来的东西呈给皇上。

木制托盘里,是小半截迷情香。

王梭道,“臣按照皇上所说,将赛雅娜在宫中接触过的东西勘察一番。这截香,是赛雅娜在司罚局牢狱里搜出来的,臣让太医院的人仔细检查了成分。”

“这香看似普通迷情香却加了五石散,正常吸入只是迷情作用,但要是人闭穴吸入,吸的却是五石散。吸的时间越长,毒素在筋脉穴道里蕴积就越深,待爆发后,轻则使人散尽功力,重则废其筋脉乃至死亡。”

王梭说完,面色沉重。

“混账!”殷烈冷笑,“朕真是低估花怀秀这老东西!”

当时给赛雅娜送地图和迷情香的人还未确切找到,但在盘点花怀秀藏在宫里的帮手时,他们都有花怀秀给的同款简略地图,可以说给赛雅娜地图和迷情香的,就是花怀秀这边的人了。

“皇上,那突厥公主明显是中了这毒才功夫全失的,现在……该如何给突厥解释……”

“解释?”殷烈冷声,“她自作孽罢了。要何解释?”

王梭迟疑,“皇上,恕臣冒昧一问,这战是不是非打不可了?”

“既然请帖都送到家门口,为何不迎?”

花公公的大礼,有没有小可爱猜到的哈

第36章 出征

开春。

乍暖还寒时。

科举逐步提上日程, 各地考生汇聚长安城, 一时间长安城人才济济, 盛繁热闹。

西场兵调到北疆后, 北疆的战事一触即发。

顾思绵的小肚子逐日有了圆圆的形状,多了颗球,行动更加不方便的同时,对皇上的依赖也与日俱增。

每日要皇上陪伴下,才能安稳睡去。

在太后的补汤,太医的药膳,御膳房的变花样的补膳调养下, 顾思绵日渐水灵水嫩,像白软的团子,又像待摘的蜜桃,一颦一笑间,总有份勾人的温柔和惹人疼的怜爱。

皇上每日承受着软玉在怀,只能摸摸抱抱,却不能吃的痛苦,冲凉倒成了每日必做的事。

离不得又碰不得, 甜头却是要尝个够的。

日常顶着被咬得红红的唇和蒙蒙水汽的圆眸, 被欺负一通的顾思绵茫茫地看着皇上俊脸发黑,低咒一句, 出了寝殿去冲凉。

不到半柱□□夫回来,皇上用内力烘干一身凉气,上了床第一件事就是将顾思绵的小脑袋摁进怀里, 看不见那张水灵的脸,才咬牙切齿地警告,“睡觉!不许给朕乱动。”

偶尔顾思绵也心疼皇上,每晚这番折腾,第二天还得上早朝,皇上都睡不好觉了。

于是,当晚上皇上再凑过来时,顾思绵非常坚决地往床里缩,双手捂脸,不留一丝缝隙,拒绝得彻彻底底。

殷烈,“……”

皇上气笑了。

笑过后,又凑上前去,眉眼低落,语带委屈,“朕忍这么辛苦,亲一口都不能了?”

顾思绵从摊开的指缝瞄到皇上失落的神情,心上像小猫在抓着挠着一般,一下子就软了。

“那……那只能亲一口哦。”

殷烈眸里闪过狡黠,面带真诚地点了点头。

顾思绵缓缓移过去。

然后……皇上又冲凉去了。

过了孕期的初把月,胎儿稳定后,太医饮食就没把控得那般严格。

除了每日都要用的补膳补汤,顾思绵已经可以尝些其他美味了。

顾思绵第一个想喝的便是瓦罐。

于是,冯斗便暂时被放了出来,在重重监制下,继续干着御厨的本分。

太后每天都会来看顾思绵。

往往是慈爱地看着顾思绵日渐圆润的肚子,幻想以后龙孙的样子,给顾思绵讲讲自己的育儿经,叮嘱如何照顾龙嗣。

太后最常讲的育儿经,讲来讲去都是景王爷。

顾思绵摸着温温的茶杯壁,想了想,梨涡浅浅地开口,“姨母,那,皇上,小时候是不是也很调皮呢?”

太后顿住,沉默了一会。

“皇上小时候……可乖了。”

太后浅笑,“从没让哀家操心过什么呢。”

皇上自小与太上皇亲,底子强,习武勤,少时出征,征战数年在外,却是先帝驾崩要登基才回的皇城。

这么一细数,太后才发现,竟然没有多少和皇上一同的回忆。

顾思绵一眨不眨地盯着沉思中的太后,摸着茶杯壁,眼神微微暗了暗。

自北疆战事开始后。

太后聊完育儿经,最多的便是对景王爷的担忧。

“哀家这心日日急着悬着,就想不明白景儿为了什么要往北疆跑,打战这种事,多危险啊,流血流泪的,景儿有个万一可如何?”

“哀家老了,管不住儿。皇上身为兄长能多劝劝多好,景儿也傻,不知图什么,战场是能随便去的吗?唉……”

…………

顾思绵左耳听着姨母的抱怨右耳出。

战场确实残酷。

顾思绵见过皇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狰狞的,可怕的……最深的一处离胸口心脏处只有几厘米距离。

顾思绵问,皇上总是三言两语混过去。末了,皇上还要戏谑地捏自己的脸,“怎么,嫌朕身上的伤疤丑?嗯?”

顾思绵郑重地摇头,“不是嫌弃,是心疼。”

往往这时,话一出口,顾思绵第二天就准不能完好地下了床。

…………

太后同顾思绵闲聊片刻,再三叮嘱顾思绵趁热用补汤后,便回慈云宫了。

晚间。

殷烈来时发现顾思绵异常粘他。

虽然不知为何,但皇上很是受用顾思绵的撒娇。

人儿又乖又甜。

皇上比往时就能多尝些甜头满足。

北疆战事交缠得紧,战况一报报传入朝堂来,朝臣随着那时胜时败时进时退的传报,心跟着时悬时落。

当数月后,景王重伤落马失漠城的消息传入朝堂,连时刻关注北疆战乱的长安城都炸开了锅。

军心大乱。

前线只剩顾将军苦苦守着。

皇宫里头,初闻此事的太后一下子昏厥过去,再醒来时,却是直奔皇上的殿宇而去了。

太后在皇上殿宇待了多时,母子两人闹了不愉快,最后还是李公公将憔悴的太后请回了慈云宫。

顾思绵不知此事,灵霄宫在皇上的安排下,将人看护得严严实实。

顾思绵只知皇上那晚没耍无赖,抱着自己沉睡的怀抱很温暖。

当她知道此事时,是第二日太后未来只托嬷嬷来送了补汤,碧果悄咪咪给娘娘讲解的。

“太后娘娘……啧……”碧果不敢多说,也只能摇头叹息表示自己的不赞同。

顾思绵想起昨晚皇上的怀抱,胸口处忽地钝钝地疼。

北疆战事还紧绷着。

景王重伤,却死活不肯回长安城养病,拒了宫里派来的接的人,硬是要留在北疆。

“漠城失在本王手上,就该由本王夺回来!你回去告诉皇上,没有夺回漠城,就算死,本王也要死在北疆谢罪!”

来接的使臣只能无奈地回去,将景王的话原封不动地带回朝堂。

上座人冷面如霜。

朝中有臣揣测君心,“皇上,要不……将景王爷绑回长安城,北疆再如何也不利于养好王爷的伤势啊!”

“不必。随他去。”殷烈道。

凛冽的声音一顿,凉薄的眸子扫过大殿群臣,“宣朕令,调兵备马,朕,于明日御驾亲征!”

声令。

群臣肃穆齐跪,万呼响彻大殿。

此时,灵霄宫里,顾思绵轻轻摸了摸圆圆的肚皮,等着碧果准备好轿子。

宫人给娘娘披上防风外袍,顾思绵一行便往慈云宫而去。

太后在慈云宫里伤神,接到宫人的通报,赶忙由嬷嬷搀扶着起身。

“绵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般莽撞就过来了,万一伤了龙嗣可怎么办?”太后边责备边轻牵着顾思绵坐下。

“无碍的姨母,臣妾很小心的。”

顾思绵坐下,环视了一圈宫殿里的嬷嬷宫人,抿了抿嘴,道,“姨母,绵儿能单独姨母说几句话吗?”

太后愣了愣,了然,挥退殿里的宫人嬷嬷。

“绵儿说吧。”太后面色如常,“是关于皇上的事吧?”

顾思绵点点头。

“虽然冒犯,但绵儿憋不住在心里。”顾思绵低垂着眼,“姨母……绵儿听人常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太后似乎能知道顾思绵接下来要说的话,皱眉忙打断,“哀家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哀家对皇上和景儿的心是一样的。”

“那,姨母知道姨母手背有多少道伤吗?”

太后一怔。

“皇上背后有一道五六厘米的刀疤,右胳膊有三处箭伤,左胸口处有一道剑伤……还有皇上的左手上,还有一道横断掌心的伤疤……”顾思绵语带哽咽,每说一处,眼前仿佛出现了道道伤痕的画面。

“闭嘴!”

太后吼完,抬眼看着顾思绵苍白的小脸,还有泫然湿润的眸子,喉咙一下子哽住,“……绵儿,姨母不是故意要凶你……”

顾思绵没有抬手擦滑下来的泪珠,反而继续道,“姨母,你只知道景王爷自小身体弱要护着,却没想过皇上的心也是肉长的。那一道道伤,也是只有十三四岁的皇上用身体一次次硬扛下来的……姨母有没有,在皇上受伤的时候,也像景王爷受伤时,跟他人急眼过呢?有没有护着皇上过,哪怕只是一次?”

顾思绵的话实属大忌,而太后看着她泪如雨下的小脸,耳朵却只有嗡嗡一片清响。

太后回想起,皇上还小时,有一次喂景儿糕点,景儿一旁哭闹着,皇上就是不让他吃。太后那时看见,她打掉了皇上手里的糕点,边哄着景儿让宫人拿糕点来边罚了皇上面壁思过。后来是宫人告诉她,景儿吃多了会闹肚子疼,皇上怕弟弟吃多了撑了,才拿得高高的不让他碰。

太后想不起那时有没有向皇上道歉,她只能记起,当她恶狠狠要求皇上面壁时,皇上紧抿着唇,清澈的眸里蒙上水汽,却倔强地没落下一滴泪来。

后来,太上皇崩了,北疆还处于战乱时,尚且年少的皇上请求先皇允许自己出征北疆,宁肯失太子头衔,也要随军北战。盛怒的先皇罚他跪殿前思过一晚。

那时,先皇也来问了自己的想法,让她去劝劝皇上。太后混沌的记忆里,已经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回答先皇的,只知道第二日,罚跪了一晚的皇上便得到先皇准许,随军北伐。

她甚至,忘了同他道别,忘了叮嘱他,战场乱,要小心照顾自己。

皇上征战数年,先皇崩了,北疆收复了,景儿同长安城百姓兴高采烈迎接自己的兄长,而太后,悄悄收起了常常冒出头的,扶持景儿登基的想法。

甚至昨日,太后不管不顾,在皇上的殿宇,气得发抖地指着皇上的鼻子维护着景儿,“皇上有没有想过你弟弟?有没有想过手足之情!景儿身体不比皇上,他也没皇上这般善战能武!皇上明面上顺着他,背地里是巴不得景儿死在战场是不是!”

…………

太后闭了闭眼,眼前发黑,胸口发闷。

“哀家……哀家怎么……怎么就这样了呢?”

太后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偏爱景儿一点,她没想过,烈儿这些年,听了她的无数恶言恶语,心得有多疼。

顾思绵不抹泪,一双泪眼坚持着看着太后。

太后睁开眼,垂下泪,“手心手背都是肉,哀家一直以为自己能把控得准准的……皇上得得多,哀家就得替景儿争取一点……哀家却忘了,替皇上也留一点……”

看着太后落泪,顾思绵心潮起伏,泪珠子模糊了眼,心底的疼一点点晕染开来。

宫人面色惨白,匆匆跌进来禀报。

太后擦泪,怒骂,“不长眼的!把哀家的命令当耳旁风了?哀家准你进了吗?!”

“娘娘,娘娘恕罪!奴婢有要事禀报……”宫人边磕着头,边道,“朝堂上传出消息……皇,皇上要御驾亲征,明,明日就要出……出征北疆了!”

宫人断断续续的说。

太后同顾思绵的脸一瞬间惨白。

太后看着顾思绵不要钱似地掉泪,嘴唇嗫嚅着,“……哀家……哀家去劝劝皇上……”

顾思绵抹抹泪,摇摇头,“姨母……让臣妾去。”

御驾亲征不是儿戏,也不是一时想法。

殷烈将政事分配给各大臣协商管理,将牢狱里该处死的,就地解决,免得永久后患。

梁光禄被毒死后,殷烈想起后宫还关押着梁妃,立即派人送一杯毒酒过去送她上路。

花公公的部下养子,当夜处决扔了埋乱葬岗中。

只有冯斗,考虑到顾思绵嘴挑,皇上将人留下,严加看管监控着。

安排完离宫的事务,处理完宫中的隐患。

皇上最放不下心的,便只有灵霄宫的人儿。

殷烈到时,顾思绵正红肿着眼,痴痴地看着殿门等着自己。

殷烈一看她的表情,心中便了然她已经知晓了。

顾思绵看到皇上,吸吸鼻子,泛红的眼眶里又滑下泪来。

殷烈将人拥进怀里,胸前的锦袍吸收着顾思绵的眼泪。

殷烈轻抚着顾思绵抖动的肩膀,温声劝着,“乖,不哭了……眼睛该疼了……”

“呜呜呜呜呜呜……”

顾思绵揪着皇上的锦袍,闻言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殷烈无法,抬着她的下巴,轻吻上顾思绵的眼。

“再哭……朕就无法安心离开,无法安心打仗了……”

顾思绵咬着唇,哽咽着泪眼朦胧,“答应臣妾,不可以再添一道伤,要……要平平安安地回来呜……”

“朕应你。”

顾思绵泪珠泫然而落,她颤颤地踮起脚尖,虔诚地吻上皇上的唇。

绵绵要守空房了T^T目测崽崽出来时皇上能归来

其实就是一两章的时间哈~

第37章 思念

春夜寒凉, 月明星稀。

碧果忙完事, 打了个呵欠, 轻手轻脚地进娘娘寝殿, 打算替娘娘熄了壁灯后,就去休息。

一进寝殿,凉风扑来,碧果一看寝殿里的景象,吓得魂都差点没了。

明暖的壁灯下,娘娘倚靠在案几上,双手撑着脸, 似是发呆又似犯困地看着窗外。

“娘娘……”碧果赶忙上前去,先将窗户给关了。回身看着娘娘被凉风吹得惨白惨白的小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碧果……”顾思绵揉揉眼,“我好像睡不着了……”

“娘娘……”

碧果难受地唤了一声,却说不出其他话来,转身拿了件丝袍,先替娘娘披上暖暖身。

不知娘娘吹了多久的风,碧果替娘娘系丝袍时, 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娘娘的下巴, 拔凉拔凉的。

碧果的心,也跟着凉了一阵。

“娘娘……”碧果强打起精神来, “明日娘娘不是要回顾府吗?娘娘现在不睡,明日该起不来了。”

顾思绵撑着下巴的姿势未变,摇摇头, “太后娘娘不让我出宫了,她说放心不下。”

碧果点头,“太后娘娘说的有理,娘娘现在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啊,现在还有龙嗣呢,娘娘一切要以自己为重啊。”

顾思绵侧头,清澈的眸子毫无睡意,“……是三个人。”

“还有皇上。”

顾思绵语带失落,越说越声音越轻。

碧果一下子便哽咽住了。

“娘娘……”

碧果话刚出嘴边,顾思绵忽然抬起头,眸子发亮,“皇上不在,那我明日可以吃酱肘子,八宝鸭,瓦罐汤,四喜丸子和挂炉脆骨了?”

碧果,“……”

可以是可以……但貌似有点多啊,娘娘。

哄好娘娘就寝,碧果再三确认娘娘乖乖躺好后,熄灭了壁灯,安排好殿外守夜的宫女,才离开。

壁灯一灭,沉沉黑暗里,顾思绵缓缓睁开眼,盯着上空发了会呆。

慢慢地挪到平时皇上睡的位置上后,顾思绵轻轻摸了摸自己圆圆的小肚子。

这是第四天了,很快的,皇上就能回来了吧。

乖乖不可以再踢娘亲的肚子了。

皇上不在,咱们可以吃得多多的,皇上回来,他再禁止吃荤食,咱们也不怕啦。

顾思绵这么想着,安心地闭上了眼。

太后虽然因担心顾思绵和龙嗣的安全,不让顾思绵出宫回府,但却允许顾府派人来看望。

顾府一众大老爷,不能进后宫,只能眼红红地看着府里唯一女眷顾大嫂拎着大包小包上了皇宫的马车。

方氏很是期待见到小妹,不过,如果没有进宫前面对顾府上下的殷勤重任,她进宫探望之旅可能会更高兴。

顾丞相:“这一包是绵绵最爱吃的点心,这一包是给乖孙留着磨牙消遣消遣……呀!乖孙是不是还没长牙啊!”

方氏,“……爹,龙子还没出生呢。”

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政事摧残老了的顾丞相,“……”

顾大哥:“媳妇儿,为夫给小妹精选了几本书籍和上好笔墨画,要记得替为夫给小妹传达学无止境诗书礼乐万万不能废……对了,这是给龙子选的诗书,对开蒙学礼大而有用……”

方氏,“……”

顾三哥:“劳烦大嫂,这是三弟为绵儿备的糕点,是长安城没有的,三弟从各地带来的特产,劳烦大嫂带过去让绵儿尝尝……还有这一袋,是些小玩意,留给龙子戏玩一二……”

方氏,“……”

顾四哥:“……呜呜呜大嫂,我也好想去看小妹呜呜呜……我为什么不是大嫂呢……绵绵看不下大哥之乎者也的书,我这偷偷买了故事书你带过去给绵绵解闷看……那,那个绘本是留给龙子以后看的,呜呜呜我掏的鸟蛋插的鱼大嫂又不能带去宫里,不能让绵绵尝到新鲜的我好难受……呜呜我要是大嫂就好了,我可以进宫给绵绵插鱼烤鱼吃,皇宫的鱼塘应该挺大的吧?”

方氏,“……”

顾二哥在北疆战场,应该没有人再要托什么了吧。方氏想着总算可以启程了,还未踏上马车,管家捧着小包袱不好意思地走过来。

管家,“大少奶奶,这是下人们的一点心意,里面都是小姐爱吃的,下人特地一早从长安城现买回来的,还是热乎的……”

方氏,“……”

方氏笑笑,接过温热的包袱,上了马车,带着满满一马车东西往宫里进发。

灵霄宫。

碧果和宫人看着顾大嫂带来的东西,瞠目结舌。

顾府……是把家当都搬过来了吗?

宫人处理收拾着顾大嫂带来的东西。

方氏一身轻后,给贵妃娘娘行了礼,将顾府上下老少的叮嘱交代一遍后,才细细瞧着娘娘。

不用想,方氏知道她回去定得再跟那帮老爷子们交代下娘娘的状况。

不过……

娘娘看起来似乎瘦了啊。

怀着身孕的人不该比平时圆润点么?

怎么觉得比上次见到的瘦多了呢?

方氏也不敢多问,圣上御驾亲征已在长安城传遍了,娘娘怕是因为这原因瘦的吧。

碧果呈上糕点茶水。

顾思绵专心地听着方氏讲顾府最近发生的事,顾三哥跑商回来,下个月又得出发了,这次又要去南边。顾四哥开春的科举落榜被顾大哥顾三哥双管齐下,教训了一天一夜。顾丞相最近迷上了听戏曲,时不时都得哼上一两段。

顾二哥……方氏犹豫着要不要讲,讲定是会触动到小妹对皇上的情绪,不讲,可看小妹的样子,已经在认真等着洗耳恭听了。

方氏笑笑,“二弟在战场上也好着呢,听说前些日子受了伤,皇上一到,二弟担子轻了不少,伤养好了七八,现在又能上战场了。”

顾思绵一直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笑露出两个浅浅梨涡。在听到战场的事,方氏敏锐地察觉小妹的笑容淡了不少。

“娘娘在忧心什么吗?”方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娘娘莫担心,二弟是战将,打仗家常便饭,知道如何保护好自己的。”方氏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宫人,凑近顾思绵道,“至于皇上,那是战神了都,娘娘就更不用担心了。”

顾思绵笑,眼眸微弯,“绵儿……想二哥了。”

也想皇上了。

方氏闲聊了多时,赶在皇宫门禁前回了顾府。

晚膳极具丰富。

碧果将娘娘提到的想吃的,都安排上了。

碧果一旁看着娘娘用得开心,心里也跟着舒坦。

娘娘两只酱肘子入肚,喝了口瓦罐汤,秀气的眉突然蹙了起来。

“这是谁做的?”

碧果也紧张了,“御膳房的御厨,不合娘娘胃口吗?奴婢让人撤掉重做。”

“不是。”顾思绵摇摇头,“我想见见这个厨子。”

于是,冯斗在侍卫长的再三警告和监督下,来到了顾思绵面前。

“贵妃娘娘吉祥。”

冯斗行了礼,发觉自己的手竟然在发颤。

顾思绵免礼后,看清厨子的模样,有点吃惊。

“这……是你做的瓦罐?”

冯斗迅速扫了眼娘娘后,便低眉顺目回答,“回娘娘,是奴才做的。”

顾思绵握着小勺子,慢慢摇了摇头。“和……以前的味道,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冯斗偷瞄了眼贵妃娘娘略鼓的肚子,以往瓦罐的辛辣刺激的佐料,已经不合适娘娘现在的情况了。

佐料汤底都换了,味道怎么可能同以前一样呢?

顾思绵没在多问,只是挥挥手,让宫人侍卫送冯斗回去。

冯斗深深地看了眼消瘦些许的人,身侧的手略微紧了紧,在侍卫的推搡下,回了御膳房。

碧果似乎察觉到了娘娘后半段用晚膳似乎不太愉悦,趁着娘娘临摹字帖时,端了盘精致糕点放桌案上让娘娘解馋吃,然后去了后厨给娘娘备宵夜。

春风是微微拂过树梢的声音,不像寒冬凛凛的风呜呜呜恨不得所有人都听得见它的叫嚣。

陛下表妹珠圆玉润

  • 作者:鱼没刺骨
  • 分类:言情小说
  • 豆瓣:8.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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